第六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阿鳧 本章:第六章

    秦稚明白了,這一個兩個不是奔著她而來,卻是朝著她與崔潯那點微末情誼來的。

    “認得,從前是同鄉。”

    正巧跑堂端著碗魚羹上來,端端正正擺在明月奴麵前,順帶舀了一碗白湯,呈到他手邊,隻差沒拿湯匙一口一口喂著了。

    明月奴不動,又問:“瞧著不單是同鄉。你跟我說句老實話,崔潯兩年前去蜀中,是不是特意尋你去的?”

    偌大一張臉陡然湊近,秦稚被魚湯嗆了一口,吐出根魚刺來,震天動地地咳嗽一陣,才逼出兩滴眼淚,不明不白地問道:“什?”

    崔潯兩年前回去過蜀中?

    秦稚捏著湯匙,意圖從明月奴臉上看出些什。山高路長的,他不好好在長安城當大官,回去做什。莫非還真應了那句話,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

    “兩年前,他父親剛接任河間侯,自己也剛被欽點繡衣使。”明月奴慢悠悠說來,“第一攏桃花開的時候,他往蜀中走了一趟,興高采烈地去了,我還當有什要案。沒幾天哭喪著臉回來了,那段時日,犯在他手的沒幾個好過。”

    “你說,是不是去尋你的?”

    秦稚搖搖頭:“我與崔直指的情分不值當他走那一遭,應當有別的事吧。”

    早在三年前的冬日,崔潯和父親先後腳離開,她也告別故地,往北上了。至於崔潯回去蜀中做什,她有些難猜。

    崔家尚在蜀中的時候,和周遭鄰居雖有往來,不過也隻是泛泛之交,要說他有什親近些的,在秦稚記憶,可能也就她阿爹了。

    畢竟阿爹教過他拳腳功夫。

    秦稚又道:“具體我也不曉得了,大人何不去問問崔直指?”

    明月奴喪氣:“我問了,他也得肯說啊。問一次和我翻臉一次,屬實沒勁,不然你以為我樂意問你。不過我看他對你倒是不一般,不然你幫我問問?”

    秦稚送了一口雞蛋羹,心中暗歎:長安城吃□□細,不過她還是喜歡蜀中口味,椒椒麻麻,巴適得板。不過麵上不露半分,隻是眉眼彎彎,笑道:“崔直指私事,大人都不好過問,更不必提我等。今日多謝大人款待了。”

    午後突然落了雨,秦稚快了一步,趕在雨點子落下前,跨到隱朝庵門下。

    夏日雨水突然,一眨眼便匯成了雨簾,水汽蒸騰的氣味飄散開來,倒也消了幾分暑氣。秦稚挨著牆根,借頭頂三寸寬的瓦片擋雨,好讓她順勢回到禪房。

    顧了頭頂顧不了腳,單是濺起的雨點就夠沾濕鞋尖。猶猶豫豫,反而濕了個透,秦稚把刀護到胸前,借以外衣一裹,埋頭衝著後院撒丫子奔去。

    不過跑開三步,一道驚雷劈下,秦稚餘光一閃,麵前正有人衝她這奔來,一雙皂靴卷起不少泥點子。

    幾乎是本能反應,抬頭的瞬間,錯金刀劈開雨簾,直直奔向來人。

    來人不知用什擋了下,隻卸去她三分力。

    油紙傘被攔腰劈斷,錯金刀正架在崔潯脖子上。

    “嚶...”崔潯被大雨澆了個透,懷捧著的辛夷花也被打得不成樣,“是我。”

    秦稚看清楚了人,訕訕收回刀:“你跑的那快,我一時沒看清,還以為...”

    又是一道驚雷,正好蓋過了她的聲音,又或許她原本也沒有說完整這句話。

    雨勢又大了許多,總不好站在雨說話,再有什罪過,也先找個避雨的地。秦稚一手抱刀,另一手極為自然地握上崔潯腕處,帶著他朝最近的簷下跑去。

    崔潯起初踉蹌了兩步,好在很快穩住腳步,跟著跑了幾步。

    “崔直指今日過來,是來祈福還是求簽?”秦稚坐在簷下,一點一點絞幹頭發,“方才是我太過緊張,毀了直指的傘。正好昨日的傘也能物歸原主。”

    崔潯站在她身後,默不作聲地退開一步。不管秦稚夫家如何,她如今都已婚配,自己還是刻意保持了些距離的。

    “來替我母親拜一拜。”

    秦稚了然,隱朝庵香火旺盛,常有勳貴人家來點燈上香,也難怪崔潯會在此處。

    “這雨來得突然。”

    她素來不會找什寒暄的借口,隨口說了一句,又很快閉嘴不言。反倒是崔潯,自顧自問了起來:“你在這住得可還習慣?”

    “挺好的,佛門清淨嘛。”秦稚答了一句,又覺得不對勁,扭過頭來,“崔直指怎知道我寄住在此處?”

    崔潯眨眨眼,捏了句誑語:“庵的師傅說起,有個女郎寄住,我看你埋頭往衝,應當也沒有旁人了。”

    “也是。”

    崔潯複又想起她出刀的速度,問道:“你如今的刀法越發好了,尋常人進不了你三尺。”

    不是刀法精進,而是被逼得時時警惕。被欺負得多了,自然也就練出來了。不過秦稚沒準備多說,還是原先那副笑臉,隨口說幾句“過譽”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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