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阿鳧 本章:第十一章

    “君子心有天地,方不為外物所欺。”女子由遠及近,“先生若求聞達,學問一道上怕是還缺了些什。”

    來人行走間如弱柳扶風,嘴角微微揚起,是個極美的人,單見相師看直了眼便能應證一二。偏偏身邊隨侍者眾,眾星拱月般圍著,其身份之貴不言而喻。

    秦稚見她提點柳昭明,隻當同自己無關,微微退讓開一步,順帶將相師那直勾勾的眼神藏在身後。

    她最厭惡這種人,仿若要將女子渾身上下看透,隨手行了個方便罷了。

    柳昭明有些局促,漲紅著臉囁嚅不敢說話。

    那女子不甚在意,隻是命人從相師手上取回銀錢,複交到柳昭明手上。

    再說那相師,被秦稚毀了興致,又見好不容易到手的錢被人要了回去,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位女郎說話有失偏頗。他測字,在下解字,總不能因為說得話不中聽,就說什蠱惑一類的話吧。看女郎家世非凡,莫非要做出什仗勢欺人的事來。若是如此,在下區區小民,不敢再有話說,這便撤了攤子。”

    秦稚雙手環抱胸前,靜靜聽他掰扯歪理,也甚是好奇女子做何反應。

    若一時翻臉,呼喝隨侍動粗,反倒還真就落實了他的話。

    隻見女子止住身邊的人,麵不改色道:“羊桑止,三日前有人身有疾,同你求得一卦,你要其以朱砂化水吞服,一連三日。如今人腹痛不止,性命有礙。不巧得很,那人正是吾府上黃門。你害人性命,還敢如此言之鑿鑿。”

    羊桑止臉色猛地一變,收拾的動作也快了許多,梗著脖子辯解:“胡說八道,什黃門,沒有這等事!”說話間已把吃飯家夥放回褡褳,擺手要走。

    那女子微微搖頭,身邊早有人上前拿人:“性命攸關,有什話同大理寺去說,不必同吾多費這些口舌。”

    羊桑止作勢要逃,奈何早被團團圍住,兩柄刀往脖子上一架,兩手不由自主舉了起來,褡褳也隨之落地。隨侍壓著人往大理寺去,順帶驅散瞧熱鬧的人群。

    柳昭明本與秦稚做壁上觀,在聽聞此樁事後,頗有些後怕。那女子言之鑿鑿,說話間細節詳備,不似羊桑止那般惱羞成怒,可見是事實。他拍拍自己胸口,若非這一遭,隻怕方才也要被哄著服食什朱砂一類的東西。

    “多謝女郎指點。”他朝著女子一揖到底,誠心誠意謝她。

    女子掩唇一笑:“不敢。”複又朝秦稚這看過來,一眼從頭看到尾,視線牢牢停在她背後那柄刀上,似認出了什一般,直看得秦稚心發毛。

    不過也隻片刻功夫,女子不再久留,朝著秦稚與柳昭明辭別,被人扶著往開走去。隻走了兩步,又駐足回過頭,意味深長地望了秦稚一眼,露出個和善的笑來,這才揚長而去。

    柳昭明將這些看在眼,好奇問道:“女郎和那位認得?”

    秦稚搖搖頭,總不能滿長安都是她的熟人。不過那女子的眼神著實有些奇怪,似乎並未見過她,卻又認出她是誰。

    尤其是在盯著她背後鋼刀的時候,那種感覺最為強烈。

    秦稚反手摸了摸刀,刀是阿爹留下的。難不成是阿爹認得的人,可這年紀也對不上,那女郎看著也隻比她大上四五歲。在她有記憶開始,阿爹就沒有離開過蜀中,去哪認識這位女子。

    “或許看我背著刀,這才多看了兩眼吧。”

    她沒有多想下去,左右女子沒有開口同她說話,想來也隻是錯認或是覺得眼熟罷了。

    天色已有暗下來的模樣,周遭攤販都忙著收拾回家,秦稚也與柳昭明道別,約定明日再繼續遊街作畫。

    一路回到隱朝庵,方一入門,便被守著的姑子撲了正著,說是住持請她說話。

    佛殿重地,不好攜刀兵入內,秦稚在殿門外停下,雙手合十拜了拜,這才與住持隔門說起話。

    “師太,您找我?”

    “著實不好勞煩女郎。”住持撚過手中佛珠,笑得慈眉善目,“不過今日香客眾多,女郎筆跡俊秀,前幾日謄抄的經文已盡數散去,還有幾位未曾得一份。煩請女郎閑暇時再謄抄幾份,也好做分發之用。”

    秦稚點點頭:“自然,我現下就去抄。”

    住持見她轉身就要走,抬手喊住了人,又交代兩句:“勞煩女郎了,除去尋常楞嚴經,還需多謄一份妙法蓮華經,楊車騎夫人點名要的。不過不急著,楊夫人定下十日後來取。”

    秦稚不在意這份佛經最後送到誰手,與住持定下日子,便往自己的禪房走。

    因著明日還要同柳昭明同遊,恐沒有時間謄抄,秦稚夜忙活了許久,就著豆大的燈火勉強抄了幾份,直到上下眼皮打架,這才回到榻上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她把手抄經文送到佛殿,又是一拜,這才往約定的地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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