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無精打采地往房間走去。一晚上賣唱賣笑,笑得臉部肌肉都直抽抽,卻隻得了幾兩碎銀子,還不如花魁柳青青露個臉的賞錢。
低頭經過花廊時,鼻端忽然聞到了一股清冽的幽香,孔妙能分辨得出來,那並不是花香的氣味。
借著燈光,前方走來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
身形與池清修有些相仿。
雖然看不太清樣子,但這人肯定不是池清修。
又走近一些,孔妙終於看清了男子的麵容,還有他垂落如流雲的黑發,那頭發僅用一個玉冠挽起,長而美。
琥珀色的眼眸似藏了滿天細碎的星光,折射出淺淺的光暈,在雪白俊美的麵龐上顯得格外明亮,隻是這雙漂亮細長的眼睛此刻卻冷如冰霜。
“讓開。”
孔妙愣了愣,然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跟個傻子一樣癡癡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
“本王與你說話,你是沒聽到嗎?”聲音雖動聽,卻不帶感情。
“對、對不起,”孔妙連忙側過身子讓到一旁,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奴家失禮了,請公子莫要見怪……”
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往前走去。
二人擦肩而過時,孔妙又有了一個發現——他的個子極高。
身形筆直挺拔,頗有一番傲立於寒雪中的梅竹之姿,愣是將旁邊嬌小的自己襯托成了矮登登的小黃楊。
青年已經走遠,孔妙還呆呆地立在原地,抬手摸了摸滾燙的臉,心跳亂成一團。
但她很快又為自己這個反應感到丟人,居然看一個陌生男人看得差點失了魂,難怪他的態度這冷淡,遇上一個直勾勾盯著自己看的花癡,任誰都會很反感!
要不是這個人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孔妙還想碰碰運氣呢,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萬一他在怡蘭苑有相好,那相好若是個計較的,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畢竟搶客人,就是斷人錢財,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討生活,一般也不願意去得罪別人。
回到小樓,孔妙正要推門進去,忽然感到腰間一緊,有人從後麵把她抱住了。
“誰、誰啊?”
孔妙驚叫出聲,同時又聞到了一股酒香,夾雜著男性的氣息,兜頭蓋臉撲鼻而來。
正要回頭看看是誰,可來人不給她這個機會,攔腰就把她抱了起來,踹開房門大步走進去,把她扔到了床上。
房未點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借著外頭朦朧的月色,隱約看見床頭立著一個挺拔高挑的身影。
“這位官人,想要奴家伺候開口便是,做什一聲不吭的?”孔妙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嫵媚一笑,“你不出聲,奴家也是要收錢的。”
剛說完,那身影就有了動作,剛邁出一步,就踉蹌著向前撲倒在床邊。
“別怕,是我。”那人說著便靠過來,口中發出含混的聲音。
濃濃的酒香再次蔓延。孔妙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麵容。昏暗的光影下,那雙桃花眼恍若覆上了一層水霧。
原來是池清修,瞧樣子醉的不輕。
孔妙鬆了一口氣,趕忙扶他坐下:“公子,你怎醉成這樣,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不多,兩壇秋露白,”池清修道,“這點量還、還醉不倒本公子。”
吹呢,醉成這樣還說自己沒醉。
“奴家去給你端碗醒酒湯來。”還不等她挪起,就被池清修攥住手臂,屁股一沉又重新坐了回去。
池清修迷離蒙蒙地看向了她,口齒模糊道:“這酒醇香無比,喝過之後會有醉生夢死的感覺,你可要嚐一嚐?”
“不不,公子好意,奴家心領了。”孔妙連忙搖頭。
秋露白後勁大著呢,她酒量淺,光聞著那味兒都要醉了。
“那日的約定,可有做到?”
孔妙立刻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約定是指什。臉微微一紅,她道:“回公子的話,奴家……恪守承諾。”
其實說起來也沒客人點她的牌。苑比她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她隻能在旁當個陪襯的綠葉,撿撿別人不要的漏。
吃屎都搶不到一口熱乎的,說的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吧。
“真的?”
“真的!”
孔妙點頭如搗蒜。
池清修恍惚笑了一下,眼彎如月,白皙的麵容泛著淡淡的柔光:“很好。”
孔妙久等他不到,本來已經蔫巴的心,此刻又如重逢甘露般重新煥發了生機。
她千嬌百媚的倚在池清修的肩頭,佯裝出三分楚楚可憐、七分嬌嗔委屈的樣子:“公子,你怎的這久才來,可知奴家等得辛苦!”
池清修反握住她的手,湊過來,甜靡靡的酒香噴在她的脖子和臉上。他低低笑道:“怎,想我了?”
是啊,想你的銀票了!孔妙嬌羞迎合:“公子品貌雙全,是難得的郎君,奴家自然是天天想夜夜想,想得不能自持。那……公子呢,可有想奴家?”
池清修不假思索道:“想。”
孔妙差點笑出聲來,好嘛,這個男人說鬼話的本領真是一點也不比她遜色。
肩膀忽然被壓住,抬起頭時,額頭倏忽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池清修吻了她。
雖然隻是額頭,但還是讓她的心跳驀地漏了半拍。
池清修低頭看了她一會兒,接著微微側頭,薄唇再次靠近。
這次的目標是她的唇。
孔妙的心跳聲加大、再加大,簡直要跳出胸腔!
最後,她索性仰起臉,閉上眼睛,主動把自己的雙唇送上去。
等著等著,預料中的親吻久久沒有落下來。一直撅著嘴巴求.歡的樣子實在不太雅觀,孔妙在疑惑中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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