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蕭業與陳子昂雙雙眼前一亮。
一隻老母雞幾十文錢,看似不貴,但大唐正值盛世,物價也不高,與關中的糧價上竄下跳不同,江南及江淮作為糧食主產區,糧價長年穩定在一鬥米三到四文錢,一匹品相一般的絹,約兩百文。
而蔣方的母親給人洗衣縫補,因低物價的關係,一天的收入不會超過五十文,再考慮到身體不適,效率打個折扣,很可能也就在三十文左右,還得供蔣方讀書。
就算吃飯方麵能省則省,可是筆墨紙硯的開銷是剛需,一文錢都省不了。
因此花幾十文買一隻老母雞對於蔣方這樣的家境來說,幾乎不可想象。
“嘿!”
那老者突然想到了什,又嘿了一聲:“那小子昨日還請了濟善堂的大夫來給他娘瞧病呢,濟善堂是咱們揚州最好的藥鋪,光是診金就得一兩銀子,藥錢另算,也不知他從哪發了財,還把這些年欠街坊鄰居的錢還了,果然讀了書,就有出息了啊!”
蕭業和陳子昂可以百分之百確認,蔣方收了不義之財陷害自己,不禁麵色陰沉起來,斷人功名,就如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
“老人家,那我們過去了啊!”
蕭業擠出一絲笑容,拉著陳子昂離去。
按照老者的指點,轉過巷口,來到第三間小院前,敲響了門。
“誰啊?”
屋傳來蔣方的聲音,柴板門也被打開。
蔣方一看站外麵的蕭業與陳子昂,頓時色變,一言不發,就要關門!
蕭業一腳卡住,冷聲道:“既然來了,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蔣方額頭滲出了汗珠,前天才收的錢,昨日又簽了聯保文書,今日一大早,人家就找上門了,所為何事,還用說?
“進兒,誰來了?還不快把人請進來?”
這時,屋傳來了婦人的聲音。
“噢,兩位請!”
蔣方不情不願的開了門,還丟了個警告的眼神。
蕭業與陳子昂麵無表情,踏入院內。
蔣方家是標準的一進小院,有正廳、東西兩廂、柴房和膳堂,蔣方的母親住在東廂,一進屋,就有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床上半臥著一名四十左右的婦人,麵黃肌瘦,雙頰凹陷,目中帶著疲憊之色。
哪怕三月份,天氣已經不是那冷了,可那黑黃的手背上,仍分布著密密麻麻的細小豁口。
這顯然是雙手長期浸泡在冰水中洗衣導致的結果。
本來二人準備興師問罪的,可看著這婦人的模樣,心不禁一軟,雙雙施禮:“見過夫人,我們都是本屆應試的學子,考前特來探望蔣郎,若有驚擾,還望夫人見諒!”
“哎唷唷,這話說的!”
婦人一聽,就要坐起來,自家兒子考上童生,她覺得吃的一切苦都值了,今日又有兩名氣質不錯的同窗前來拜訪,讓她更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夫人您不要客氣,我們就和蔣郎說兩句話!”
蕭業連忙按住了那婦人。
“哎,家什都沒有,也沒法招待,叫兩位叫笑了!”
婦人頗為歉疚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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