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牽心引情
「有哪些天驕?」墨畫忍不住問道。
「這……很多……」皇甫主事道,「各州的都有,道州的也來了些,但具體是哪些人,不在我這主事職責之內的事,我也很少過問……」
道廷權柄很大,七閣體量也大,分工很細。
在七閣內任職,大家各司其事,光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很忙了。
其他的事,未必都有閑心去管。
更何況,世家這些子弟,又是天驕,心高氣傲,成分也複雜,他們在前線曆練。
皇甫主事則負責在後方統籌事務。
雙方幾乎沒交集,了解得自然也不多。
墨畫點了點頭。
他也明白了過來,為什自己之前跟華真人說,自己是在曆練的時候,迷路才誤入蠻荒的。
華真人還有其他權貴,並不曾有太多懷疑。
因為的確,有很多世家和宗門的弟子,在大荒曆練。
一個宗門弟子,在曆練的途中,因混亂的戰事而失散,誤入蠻荒,並不是什稀奇的事。
甚至此時此刻,就可能有宗門子弟在前線,與大荒的王庭交戰。
這是戰爭,什亂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
墨畫想了想,又問道:「世家參戰了,戰事就有進展了?」
皇甫主事點了點頭,「道廷一統,勢力最強。但各大世家和宗門,也都是一方巨擘,底蘊深厚。一旦受道廷調令,各方集結起來,實力非同凡響。」
「道廷震怒之下,世家圍剿,大荒王庭也經不住這等大勢,節節敗退,我們大兵壓進去,如今眼看著,就要攻打到王庭之地了。」
墨畫一驚,「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大荒王庭的外麵?」
「也不太算,」皇甫主事搖頭,「距離大荒王庭,還有數千,隔著好幾個山界,但按照進軍的大勢推算,估計還有不到半年,就能殺進王庭,手刃叛逆了……」
墨畫心中震動,若有所思。
皇甫主事見墨畫這副模樣,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不知不覺,說得有點多了。
沒辦法,跟這位親切隨和的墨師弟聊天,他不知不覺地,就有些止不住話頭。
「不能再說了……」皇甫主事歎道,「事務繁多,我還得去忙。主事這個差事,逃不了一個勞碌命。」
墨畫也知道,不能再打擾皇甫主事的公務了,便道:「皇甫師兄辛苦了。」
墨畫想了想,又補充道:「哪天有空了,我請您喝好茶。」
皇甫主事欣然頷首,「好。」
墨畫請喝茶,他但凡有空,還是很樂意去的。
「哦,對了。」皇甫主事又叮囑道,「你要的野草,我差人替你去找,你自己千萬別外出,外麵……沒那安全。」
很多人都在盯著他這個來曆不明的師弟,不知抱有什圖謀。
皇甫主事也沒多說,隻輕輕點了這一句。
墨畫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多謝皇甫師兄。」
……
之後兩人各自離開,墨畫回自己的客房休息。
而皇甫主事不愧是天權閣主事,做事井然有條,不到半天,便命人將十幾個儲物袋的野草,遞給了墨畫。
他不知墨畫說的,具體是哪種野草。
因此每樣野草,都薅了很多。
墨畫挑了合適的野草,便開始晝夜不停,編織起大荒芻狗命術來了。
芻狗可以替他擋災。
每多一隻芻狗,他結丹的風險,就降低一分。
因此命術芻狗多多益善。
但在編織芻狗的過程中,墨畫卻時常感覺到,自己的因果處在不斷浮動的狀態中。
自從上次遭了暗算,墨畫對因果的感知,似乎越來越敏感了。
似乎暗中,很多人在蠢蠢欲動。很多雙眼睛,死死盯著他,想扒出他的秘密。
但這些「眼睛」,又都隻敢在他的命格之外徘徊,似乎在忌憚什,不敢一擁而上,不敢真的涉足「雷池」,將他的秘密給分食殆盡。
這些人似乎也意識到,墨畫的因果,遠遠覬覦一眼可以。
但真的沾上,必死無疑。
隻是世上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
隻有千做賊,沒有千防賊的。
這一日,墨畫正趴在桌子上,用靈巧的雙手,編織芻狗的時候,忽而心頭一動,目光微凝。
他感覺到,自己的因果,似乎被什觸動了……
又或者像是,被什給牽引了,所以泄露了一點……
……
樞密室。
原本忙忙碌碌的皇甫和上官主事,又聚在了一起,在座的還有諸葛真人。
他們麵前,擺著一枚玉簡。
玉簡之中,寫了一些消息:
「墨畫……」
「太虛門小師兄……據傳,是離州散修出身,但實則很可能是某位老祖的『私生子』。」
「其以散修的身份,掩人耳目,拜入太虛門……入門之後,很快便得太虛荀老祖親傳陣法,倍受寵縱——」
後麵備注了一行小字,字跡潦草,似乎寫字的人怨氣很大:
「騙鬼呢?他要是散修,我就把我的本命劍給吃了……」
之後正文又接著寫道:
「此子,乃太虛門惡霸,打著『小師兄』的名號,行太子爺之事,在宗門之內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內外門長老,都不願得罪他。同屆弟子,都必須聽他的話,受其頤指氣使,不敢違背……」
「而此子最大的功勳,為乾學論道陣法魁首。」
「據傳,此陣法魁首,他一人包攬了兩次,內有不可告人的貓膩。」
「而在論劍大會的爭鋒中,亦有眾多同門天驕,譬如衝虛劍道天才令狐笑,太阿嫡係歐陽軒等,為其前驅。眾星捧月之下,此子表現也十分優異……」
「但期間似乎鬧出了很大的動亂,哪怕十年過去了,論道山一眾長老談及此子,也勃然色變……」
「另外,此子囂張跋扈,手段卑劣,人緣極差,在四大宗八大門,樹敵眾多。」
「私下常有人言:論劍可以輸,墨畫必須死!殺一次墨畫,死而無憾!可見其罪孽深重,令人發指……」
……
諸葛真人和兩位主事看著玉簡,又抬頭互相看了一眼,神情複雜。
「這說的……是墨畫?」
「應該是吧,名字都寫在上麵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諸葛真人喃喃道,「這小子原來這壞的?」
上官主事無奈,「傳言而已,豈能當真?」
「這些『傳言』……是哪來的?」諸葛真人問,「卷宗不是都封了?我們都沒查到。」
皇甫主事道:「我擔心有人,要害我們這位墨師弟,便讓一些手下,留意世家那邊的動靜,然後就發現了,世家那邊,似乎真的挖出了一些墨師弟的消息。」
上官主事也歎道:「更何況,卷宗封著的,是文字的記錄,又封不住人的嘴。」
「人一張嘴,還不是什都往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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