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梅: “秦柳兩家祖宅秘地,你和阿力若是想要,一人拿去一個,我都不會說什。”
劉姨歎了口氣: “唉,一開口就直接給最大的兩個物件,這分明是不想給嘛。”
柳玉梅被氣笑了,伸手掐住劉姨的臉,像是對待她小時候那樣,往外扯了扯。
劉姨故意喊著: “哎喲喲,疼疼疼,阿力皮糙肉厚的,您扯他的去。”
柳玉梅: “阿婷,你臉上長皺紋了。”
劉姨: “……”
柳玉梅: “我老了,你們,也不再是小時候了。”
劉姨: “不帶您這樣的,我這兒費盡心思逗您開心,您卻拿刀戳我心窩子,我哪有皺紋了?”
說著,劉姨輕撐雙手,原地轉了一圈。
她本是極美的。
隻是在李三江家,故意穿著廚娘的衣裳刻意壓著。
當初在大學,劉姨曾去寢室下麵喊過李追遠,那一天的劉姨換上偏休閑的衣服,看起
來,比大學的女老師更有氣質和韻味。
柳玉梅: “許是陰家那丫頭見得多了,就覺得你不年輕了,誰叫那丫頭現在正是嫩得出水的年紀。”
劉姨: “得,是我多餘,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給她美容養顏。”
外頭,正在打牌的劉金霞故意放大了聲量: “你剛剛就不該打六萬的,正好打在了我手上,哈!”
柳玉梅曉得這是在通知自己下一輪開始了,就走了出去,落座。
四個老太太麵前,都疊著零錢,劉金霞麵前的最厚實。
她是會算牌的,牌技好,基本每場都贏。
柳玉梅往往輸得最多,主要是她打牌的心態,和小遠陪阿璃下棋差不多,甚至更為誇張,她有時候樂得送人情,故意送牌給人家胡大牌,再一邊嗑著瓜子看著人家興高采烈的樣子。
牌桌上另外兩個老太太,算是常駐。
一個叫花婆婆,老伴走得早,兒子沒成婚前就當了烈士,家就剩她一個了,有政府補貼慰問,她不用去種地也不愁生活,就是脾氣古怪,以前常與村人吵架,嗓門功夫一流。
被喊來這打牌後,性格一下子變溫和了,從未紅過臉,還時常把上頭給她的慰問
品帶過來,分給柳玉梅。
另一個姓王,年歲小點,李三江叫她“蓮侯”,她兒子工地上幹活出了事故,癱在床,她就主動勸自己兒媳婦改嫁了,把一對孫子孫女自個兒留著了。
以往都是靠她和老伴種田維持家生計、兒子藥錢以及倆孫的上學開銷,日子已經不能叫過得緊巴巴的了,這是實打實的農村破落戶。
現在,她家最大的一筆進賬……就是她在柳玉梅這贏的錢,這收入,可比種地來得豐厚穩定多了。
沒人是傻子,是有人牌打得爛容易輸錢,但鮮有一直輸錢還一直打的。
因此,每次開牌局時,王蓮都是最早一個到的,常常帶上家種的菜或是到時節的糕和粽,然後搬桌子擺椅子,牌局散場時,哪怕劉姨就在旁邊,她也要搶著來打掃收拾。
劉金霞以前在村名聲不好,需要留飯才能找到牌搭子,但柳玉梅顯然比她豪氣也自然得多。
以前她不曉得,後來才清楚,這世上真有這樣一種人,你給她伏低做小、拍她馬屁,不僅絲毫沒有委屈感,反而還能覺得挺開心挺享受的。
王蓮: “我家那口子的侄兒,派人帶信兒了,說想要帶一個伢兒過繼過去。”
花婆婆: “哪個侄兒?”
王蓮: “就是我男人他大哥的兒子。”
劉金霞: “哦,丁家大侯啊,你們兩家不是早就不來往了?”
王蓮家男人早年父母走得早,當哥哥的跟著跑船的走了,留下王蓮家男人帶著個妹妹,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後來小兄妹倆各自長大,日子漸漸步入正軌,可惜的是妹妹結婚後剛一年就生病走了。
兄弟倆,天各一方,倒是沒完全失了聯絡,但也不怎聯絡。
隻知道丁家大侯現在混得很好,有自己的船,日子很紅火。
王蓮: “說是覺得我家困難,打算幫我們,把一個孩子領走。”
花婆婆: “是他家那兒自己不能生吧。”
劉金霞: “覺得你家困難,早前你家出事時幹什去了。”
花婆婆: “不是,蓮侯,你不會真打算把孩子送出去吧?”
柳玉梅抿了口茶,問道: “現在養不起?”
王蓮忙道: “養得起,養得起,就是覺得那邊條件更好些,伢兒以後也能??”
柳玉梅: “孩子想去?”
王蓮: “倆孩子偷聽到我跟他們爺說話了,當晚就哭著喊著不想被送出去。”
柳玉梅: “那就不送唄。”
劉金霞: “就是,這日子一天天地好過了,又餓不死人,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再說了,你家那個癱在床上,你送走一個呀兒,等以後你們老兩口不在了,你留個癱子給一個伢兒照顧?”
劉金霞這話說得難聽了一點,但話糙理不糙。
王蓮用力點點頭: “那就不送了,不送了。”
花婆婆: “真打算送人,不如直接送我哩,跟我兒子姓,還能留在村。”
劉金霞好奇地問道: “咋,這政策收養的伢兒也能享受到?”
花婆婆笑道: “不曉得,大不了哭哭鬧鬧去。”
劉金霞: “這倒是。”
這時,李三江嘴叼著煙,負著手回來了。
花婆婆翻了記白眼,說道: “哎喲,論命好,誰能比得過他喲,同姓的爹媽爺奶都在,都能領回家去。
領就領吧,領回家一年,就拿了個狀元。”
李三江吸了吸鼻子,對著廚房喊道: “婷侯啊! ”
劉姨: “咋了,三江叔?”
李三江: “家醋壇子是不是漏了,咋一股子酸味兒呢!”
花婆婆嘴唇抖動,無聲地罵了幾句,然後自己也笑了。
散場後,其她人都走了,王蓮照舊留下來打掃。
柳玉梅在旁邊坐著,鋪開了設計衣服的畫紙。
打掃完後,王蓮湊到柳玉梅身邊,小聲道: “柳家姐姐……”
柳玉梅沒接話,隻是拿著毛筆畫著樣。
王蓮: “柳家姐姐,你說以後伢兒要是長大了,會不會怪我們當初沒把他們送去好人家享福?”
柳玉梅: “這確實怪你們。”
王蓮: “嗯,我和我家那口子,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柳玉梅: “怪你們沒把孩子教好,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王蓮怔住了。
柳玉梅: “隻要一家人在一起,這世上,就沒什真過不去的坎兒。”
“我曉得了,柳家姐姐。”
這邊散場沒過多久,劉姨的聲音就響起:
“吃晚飯啦! ”
二樓房間,李追遠手拿著阿璃剛畫好的新版破煞符。
材料雖然還有,但新符的要求更好,畫起來的難度和消耗也更大,因此即使是阿璃,也不能像過去那樣,一口氣畫出很多張符。
不過,符雖珍貴,但該試驗還是得試驗,不是怕符沒效果,而是有時候效果太強烈把控不住的話,也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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