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人?他們從事奴隸貿易嗎?”
李謹行有些吃驚,他之前不過是區區水師校尉,連中層軍官都算不上,根本不了解那些唯有高層將領才能知曉的東西。
但李義府卻又從何得知?
難怪之前大帥對這廝放手打壓,果然根底不淺、非是善類……
李義府搖搖頭:“一群亡國之奴,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焉能掌控利潤如此之大的生意?真正的買家是那些世家門閥的礦山、作坊、產業,而其中奔走串聯者,乃是金仁問。”
“金仁問?”
“金春秋的兒子,金法敏的弟弟,善德女王的侄子、真德公主的堂侄。”
李謹行瞪大眼睛。
李義府點頭:“沒錯,高句麗人也好、扶餘人也罷,其背後的支持者便是金仁問,而金仁問亦是諸多世家門閥奴隸貿易之合作者……也隻有他的背景才能做得了這個。洛陽於氏曾經想要染指奴隸貿易,結果差點被武娘子給抄了家。”
金仁問的背後是他的姑姑善德女王、真德公主,真德公主嫁入房家為妾,而善德女王內附大唐、久居長安,世人皆知其乃房俊之紅顏知己,金氏王族一位女王、一位公主皆委身於房俊,可見金仁問之根底到底有多硬。
不過李謹行還是疑惑:“大帥富甲天下,豈能看得上這等醃膀產業?”
無論奴隸貿易有多賺錢,說到底都是喪盡天良之事,以房俊之地位、權勢、以及為人,怎會做這種事李義府解釋道:“越國公自然不會拿這些錢,但對於這種貿易卻是采取放縱姿態,不聞不問。”“這是為何?”
李謹行一臉懵然,讓他衝鋒陷陣、排兵布陣自是一把好手,但論及此等包含政治意味的手段,卻非他所長。
“我來問你,隋煬帝當初為何傾舉國之力三征高句麗,即便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亦矢誌不渝?若說隋煬帝昏聵暴戾,可太宗皇帝何等英明神武,卻依然誓要覆滅高句麗?”
“高句麗已成氣候,盤踞遼東、勢力漸大,已經成為帝國邊境之巨大威脅,若不能將其覆滅,遲早成為心腹大患,務必在其尚未有餘力侵犯大唐之時將其擊潰、納入版圖。”
“正是這個道理!但威脅不僅僅是高句麗,倭國也一樣是一個潛在的危險!”
李謹行對此持保留意見:“高句麗地域寬廣、人口眾多、兵精糧足,或可威脅帝國,可倭國區區海島、地狹人稀,如何能夠威脅帝國?”
“,隋朝之前的高句麗,又何曾威脅到中原帝國?今日之倭國固然羸弱,焉知沒有崛起之一日?事到臨頭耗費巨大資源予以殲滅乃是下策,防範於未然才是上策。不過倭國之地貧瘠,又遠處海外,除去幾處礦產之外一無是處,帝國取之無用,又要靡耗軍費予以防禦,占領其國實為不智。”
“所以幹脆縱容那些兵敗亡國的高句麗人、扶餘人,任其去往倭國掠奪奴隸販賣至天下各處,亡其血嗣、絕其苗裔!”
李謹行恍然大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也太狠了吧?
李義府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還是太過自珍羽毛、優柔寡斷,對待那些蠻夷何須這般顧惜名聲?直接派兵屠戮一空就行了。
“將軍認為伊予島如何?”
李謹行仔細想了想,頷首道:“很合適。”
李義府道:“那我便派人聯絡金仁問,此人正好在華亭鎮,這件事交給他去辦。”
當天晚上,金仁問便造訪兩人居所。
燭光將正堂照得明亮,金仁問一襲圓領長衫、戴著襆頭,雖是新羅王族,但言行舉止、口音語氣皆與唐人無二,麵容俊俏、風度翩翩,且神情謙和、溫文爾雅,氣質絕佳。
相互見禮之後入座,金仁問笑著問道:“李兄說是有要事相商,不知到底何事?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有些敏感,能幫的一定幫,可若當真幫不上,也別為難我。”
開門見山,看上去很是直爽。
李義府與李謹行互視一眼,遂低聲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金仁問眉梢一挑:“是為武娘子辦事?”
“正是!”
“伊予島?”
“不錯。”
金仁問捏著下巴想了想,道:“的確是個好地方,很適合。”
李義府很是期待:“那這件事你看……”
金仁問仔仔細細想了一會兒,道:“事情不難,但程序太過繁瑣,需要耗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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