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上 姊還鄉妹長泣思軒小惱 夫不歸妻不服老馬大罵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白石龍 本章:第85章 上 姊還鄉妹長泣思軒小惱 夫不歸妻不服老馬大罵

    “哎呀終於下班了!”周二晚上十點,包曉棠回到家,姐姐正躺在沙發上發呆。

    “累壞了吧今天!”曉星笑問。

    “嗯!可不?明天元旦還得加班!哎呀……”

    “明天如果不是元旦,那你得上一天班呢!”

    姊妹倆擠在小沙發上相識一笑。

    “成成怎樣今天?”

    “還是不說話。”

    “吃飯呢?”

    “早飯不吃,午飯和晚飯吃了一點點。”

    “誒?姐你今天怎回來這早?還沒到十點半——你下班的點呀?”曉棠忽地反應上來,驚呼。

    “正要跟你說呢!”曉星揭開毛毯,坐在了沙發上。

    “今天下午我把晚上的工作辭了,麻辣燙那家的。”曉星一邊說一邊低頭給妹妹剝桔子。

    “哦!辭了也行,重新找個輕鬆的,那邊工資低還那累,女人年紀大了幹不了重活的。誒對了!哪來的向日葵花?好漂亮!我一進門就瞧見啦!”曉棠說著伸手討要姐姐剝好的桔子。

    “嗯……買桔子的時候順便買的,添些生氣。”曉星掃了眼孔平送學成的那束花,而後耷拉著眼皮胡謅。

    “他今天出了幾回房子?”曉棠跟往日一樣關心小孩的動靜。

    “沒怎出來,上了兩回廁所。”

    頓了一會,一個在吃東西刷手機,一個在醞釀如何開口。

    “棠兒,姐今天把學成休學的事情辦了。”

    “哦!休多久?”

    “本學期。下學期一開始可能要辦退學了!”

    “為啥?你要給他換學校?也行吧,換個壓力小的。”曉棠翹著二郎腿吃水果。

    “不是。換到咱那邊的學校。”曉星說完脈脈地觀望妹子。

    “嗯?”曉棠沒太明白“咱那邊”是什意思。

    “我計劃回咱那邊。”

    “哪邊?”曉棠喊出兩個字。

    “包家垣。”

    “回去幹啥?你回去了學成怎辦?”

    “我回家種地,他回那邊修養,養好了在老家上學。”

    “那你倆打算在家待多久?”

    “我不打算回來了。”

    曉星說完低下了頭。她一如既往的平靜,一如既往的柔和,好像這是一件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情。看起來是在商量,實則是通知。包曉棠大吃一驚,盯著茶幾眼皮眨也不眨,一時胸腔鼓噪說不出話來,一會瞪一下姐姐一會瞪一下桌上的桔子。

    “我就是跟你說一下。”

    曉棠不答,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決定。

    “大概下周回,周末收拾東西,然後去農批市場跟那些老街坊告別一下,沒其它流程了。”

    頓了好一會兒,曉棠雙眼渙散地望著桌麵問:“你什時候決定的?”

    “上次回老家奔喪我覺得老家的日子還不錯;你那天說讓我帶娃兒回老家旅遊休息調整一下,我當時有了這個想法;真決定回去,是在今天,就是午休起來突然地想趕緊回去,不想在這待了,一天也不想多待了。”曉星繼續安靜地剝桔子,隻是曉棠不會再吃了。

    “你……你說的‘不打算回’是啥意思?”曉棠抬頭小聲問,那眼神幾乎能殺死人。

    “就是定在老家了。不會再回深圳了。”

    “那這個房子呢?”

    “這是他爸買的房子,他愛怎處置怎處置。我走後鑰匙留給他爺,將來梅梅在廣東發展的話興許會留給梅梅。”

    “那家的東西呢?”

    “沒什東西。”

    “那你回那邊住哪兒?咱作小時那老房子?”

    “嗯。你放心,我回去後會收拾一下的。”

    “你是為了娃兒,才決定回去嗎?”

    “不全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我自己。這邊壓力太大了,我一天一天過得很緊張,神經繃得很,跟人交際也裝得很,在深圳時間不自由、生活不自由、想的說的不真實。在鄉就不一樣了,我一回家心是空的,自在得很,腦子身子很輕快,呼吸都變慢了。”曉星想起老家、葬禮、小姑、小麥、黃土高原、長條院子,兩眼閃著光。

    “那你回家後咋生存?”

    “種地!承包地,批量化種植,主要種五穀雜糧,然後直接賣給農批市場那些街坊。過兩天……我走之前會跟市場幾家相好的專門說一說這事兒。”

    “你跟英英姐說了沒?”

    “哎……沒呢,第一個跟你說的,還沒跟梅梅、她爺爺開口呢。你英英姐是跟著我到了深圳,後來落了腳,現在我要走了……說不出口。反正這幾天……會跟她說的,到這年紀了,沒什說不出口的,沒什理解不了的,都是被生活逼著走。”

    “啊……行吧。你決定了就行。熱水還有嗎?”

    “有!足著呢,給你備著。”

    “那我去洗澡了,桔子不想吃了。”

    曉棠兩手一拍,回房換衣服,然後去衛生間洗澡。

    曉星低頭吃著她妹子不要的桔子,待棠兒進衛生間以後,她兩眼又大淚滾滾。她有兒有女、有丈夫有公公、有朋友有鄰舍,而棠兒呢?棠兒在這世界上,隻有她這一個姐姐。

    曉棠在衛生間將水龍頭開至最大,此時的她沒有絲毫的不舍,隻有滿腔的怒氣——如同被人背叛的憤怒。她怒姐姐不跟她商量、不經她同意說走就走。女孩的世界好像坍塌了一樣,她渾身有力握著拳頭,卻窩火得不知該朝哪打去。這一晚上,姐姐在學成房流淚,妹妹在西邊小房怨恨。

    她們這一對包家姐妹,說起來是一大一小的親姊妹,實則關係如同母女。曉棠從記事起母親便有些傻傻的不正常,後來受不了父親的打早早撒手;父親那個混子整天地不著家,要不是小姑和奶奶照看,她們這對包家姐妹早成了孤兒。

    這一夜,包曉棠隻感覺主心骨斷了,房屋塌了,大地裂了。

    恨到深處、怨到極端,全是淚,全是愛。

    周三一早,這天元旦,要不是桂英昨晚再三提醒,老馬八成一早叫醒孩子去幼兒園了。熬了兩小時,老馬正準備換衣出去給一家子買早餐,忽地發現有一扇門緩緩打開,出來個小人兒穿著睡衣、摳著鼻屎。

    “哎呦!我娃兒咋醒了!”老馬壓著嗓音驚呼,說完趕緊走去將孩兒抱回床上。

    “你個小瞌睡蟲,還睡嗎?”

    小人兒沒反應。

    “寶兒,你是要尿尿嗎?”

    癡呆的小腦袋慢悠悠搖了一下。

    “乖乖,這會子餓不?”

    小孩兒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餓了呀!這咋整?爺還沒出門呢!你媽和你哥一到放假睡得跟黑豬一樣,不到十點人不醒,爺怕早飯買早了放涼了,沒成想把你個小尾巴草餓著了!”

    老馬一邊說一邊給漾漾穿薄薄的羽絨服。

    “

    ……你是在家等著爺爺把早餐買回來再吃,還是跟爺一塊出去在外麵吃早餐?”

    七分醒三分呆的漾漾也不知爺爺問的什,隻管點了一下頭先敷衍敷衍。

    老馬以為漾漾要出去吃早餐,格外歡喜,這還是許久以來第一次有人陪他在外麵吃早餐。於是,他脫去了方才穿上的羽絨服,給漾漾的睡衣外套上了桂英前兩天新買的卡通花裙子,然後將睡褲塞進厚襪子,上身重套一件雪白的嶄新羽絨服。穿好後老馬去衛生間給漾漾洗了洗眼角,然後給小人兒左手戴上兒童手表電話,右手套上防走失智能手環,頭上蓋個碎花漁夫帽,如此這般裝飾以後,老馬也換了身衣服——淺灰色運動衣褲、深藍色鴨舌帽、黑色防寒高腰徒步登山鞋,爺倆套著手環一前一後出門吃早餐。

    這天天氣不錯,陽光灑在梅龍路上,照得爺孫倆暖洋洋的。一個小鬼渾身花花綠綠這般可愛,一個老鬼一身休閑運動裝那般帥氣,爺孫倆靚麗帥氣的裝扮引來不少路人回頭。要不是老馬那張臉上老年斑、白胡須、黑褶子瞅得人,要不是漾漾的睡褲襪子掖得疙疙瘩瘩,路人還當爺倆個是某網站上搞街拍的模特呢。

    路人上下偷瞟這爺倆,爺倆也挨個回瞟路人。北國天寒,南國青綠,北方佬走在鵬城的小街上,兩眼滿滿風情。這時節來往打望,有穿超厚羽絨服戴厚帽子的老年人、也有上身穿厚外套下身光著腿的中年人、更有那包成蒙古包一樣的嬰兒車;有露著玉肌大腿朝地鐵站趕的小姑娘,有穿身花花睡衣蓬頭垢麵買完早餐的中年婦女,有渾身背心短褲在跑道上晨跑的運動達人,也有西裝革履打著領帶提著皮包等公交車的加班族……這光景真的很“深圳”——冷熱不均、厚薄不一,綠蔭下藏著微薄枯葉,枯葉下埋著一層萌動新芽。所見所聞很“深圳”、很包容、很年輕,這景象是老馬在屯待一百年也看不到的。

    果然,越封閉、越同質化、越扭曲壓抑,越固化、越落後、越封閉。走出去、多看看,還是正理。

    會計的工作月底月初最是繁忙,曉棠今天加班,一早八點半到辦公室,十一點半幹完活打算休息會兒。無意間她隨手翻閱自己幾個社交軟件的相冊,越翻越難受,相冊隔幾張便有姐姐或梅梅、學成的照片。姐姐生日的、學成入四年級時的、梅梅上大學前的、梅梅高考的、學成上幼兒園的、學成出生以後的、姐姐懷孕時的、梅梅小時候的、姐姐懷梅梅時的、姐姐結婚時的、姐姐結婚戀愛之前的、姐姐和自己貼臉合照的……

    雲相冊的照片驚訝了三十三歲的包曉棠,她從來深圳到現在一直是一個人,而姐姐的變化猶如滄海桑田。不知不覺十七八年,她和姐姐親親的姊妹倆,在時光中變成了好多人,她漸漸成了姐姐家的編外人員,姐姐家的人卻是她真切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試問,如果她的社交相冊少了她們該多寂靜呀,她的生活少了她們該多無趣呀。女人不停地自問:倘自己的生活真少了姐姐會是何種麵目。

    昨晚氣姐姐氣了一晚上,此刻冷靜思考,才知自己有多難以割舍,想到這,眼淚不經商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曉棠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畢竟這是在辦公室,雖不是全員加班但大辦公室也有不少人在忙。她假裝鼻子不舒服,不停地咳嗽、擤鼻子、咳痰,隻為等這一縷黑雲轉雨趕緊過去。

    曉棠旁顧左右,瞟見隔一辦公位的麥依依正低頭審資料,沒聽見她的動靜,抬頭看對麵時發現對麵剛好有一人抬起頭正要看她。四目相對,慌了一下。

    思軒慌忙抿了抿嘴抬脖子看了眼天花板,繼而繼續低頭忙碌。方才好個尷尬,此時哪能忙得下去?任思軒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晚上睡覺樓下飯店有聲他直接打一一零,周末在家休息隔壁孩子喧嘩他敲門提醒,在辦公室一旦大夥兒高聲熱聊他要加入要戴上隔音耳塞,平時前後左右的同事滴滴答答閑聊亂了他心他立馬去買濃縮咖啡以維持高度專注……在工作上如此追求效率效果的人,怎受得了對麵有一個女人異樣地發出聲響,而且還紅著眼睛腫著臉蛋哭哭啼啼——辦公場合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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