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水窮處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昭昭之未央 本章:二百二十五、水窮處

    大良朝京都建康城郊慣來多有別莊。不曾留心的,便隻能看見些鬱鬱蔥蔥,偶爾一個飛簷躍出,也是惹不起什別致,而凡是留心的,便是會發覺這些別莊無論大小奢簡都是有一處相同,那便是--靜密!

    原本靜密於此也並無有什不妥不當!所謂別莊,不就是些皇親貴胄、高門士族中人近求寧靜之地?!若定要尋些不妥當的,那便是這有些別莊也是住著誰誰不得領回家去的姬妾兒女、或是行了“一枝二鳥”的平妻之巢!

    人貴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之德,因此無論此些別莊中住的是何人,無論跨過那扇城門之後是怎樣的尊卑秩序,在這,都是彼此默契無視,隻安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內,從不問東西南北是為何人又是緣何相鄰。

    而此刻,劉赫與東方正安坐在其間一座別莊庭院內飲酒對弈,一派相合之景。

    劉赫暗自捂著已是幾月不曾痛過的心口,麵上平和無瀾,實則卻是苦不堪言!

    許久不曾痛過了,竟是不再帶得藥在身側,而今這一陣一陣的揪痛揉碾而來,分明、片刻、就要讓他丟盔棄甲,再是支撐不得!

    然東方赫然在對首坐著,赫然是一副睥睨樣子,若是常日,劉赫或者還能隻當無視!或者還能告訴了他!而今!隻在見過了盛馥幾個時辰之後?斷然是不能露怯的!

    就當劉赫痛得眼前斷續著就會一片暮色略過其中又有金星閃爍之時,東方丟來了一個瓷瓶:“貧道的藥,可比殿下府那些個庸醫的藥好上了許多!說作仙藥也不為過!”

    “然縱是仙藥也隻能治個暫且,且愈不了殿下這執迷不悟的心症!殿下若不想有日痛死在這心症上,可得早日回頭是岸!”

    劉赫不語。隻拿起了瓷瓶對著喋喋不休的東方。眼神交匯之下,東方歎著氣拿起手指作了個“一”,劉赫立即啟了瓶塞倒了一粒出來,有些忙不迭地吞下!

    “萬事皆有緣法。殿下心魔難除,一昧強阻也是不當。故貧道也是不攔殿下去見盛家女郎。然殿下此番心願且償之下,可是真得了什?怕是除了心症複發,再是添了些戾氣,就無別個了吧?”

    “先不論別的,殿下在北地之時怕是不會犯這心症吧?來之前幾乎是痊愈了罷?而今隻見了盛家女郎一麵,便又是如此!殿下想想,這乃是天意在示殿下有悖,倒是與貧道磨破了嘴皮子,說幹了唾沫星子是一個道理!”

    東方雖仍是同往日一樣“插諢打趣”般的說話,然言之咄咄,劉赫又怎會讀不懂其中凝重?!看來今日東方想議一議的,遠不止是盛馥之事了!

    劉赫扔下了手中棋子,懶靠在冬日幹涸的樹幹之上。深潭般的雙眸如死般寂靜、山巒般的身軀如泥沙般坍塌,蕭瑟風起,旋起了滿庭枯葉,揚起了一襲蒼發,說不出的倦怠,道不明的哀頹!

    “孤無有戾氣!”

    “緣也好,孽也罷,於孤早已無妨!孤不忌也不憚!”

    “東方!盛馥之事不要再議了罷!孤或者此生旁事皆可隨緣跟法,唯獨於她,孤要鬥一鬥緣法,爭一爭天定!”

    東方看看天,看看幾月內墨發漸蒼的劉赫,心中嗟歎:天道既定,為何屢屢還要伸出些旁枝末節來誘人去違去抗去反?所謂天意弄人,究竟也是與昏庸之君魚肉子民同為一理!然我身為此門中人又待如何?竟是不能如何!因此可歎啊!可歎!!!

    終是正事不可棄,東方回神便又複涎皮賴臉之態,

    “嘖!貧道就先不論殿下鬥不鬥、爭不爭的,且說殿下今日剛私會了盛家女郎,回頭再要去見人家郎君,還是有事相求!可是心底有絲絲別扭?”

    東方邊數落著望向天際似是在回味什的劉赫,邊悄無聲息地拿走了他跟前的酒壺、酒盞,隻換了一杯早就備下的香茶。

    “孤不見齊恪!”劉赫並不曾移目、也不曾從”神遊“而歸,隻是這斬釘截鐵的語氣聽起來是太過清醒,“見他本也是徒勞之舉!”

    “齊恪並不是能一槌定音之人,與其要假手於他還需得忐忑他是否相幫,孤還不如直奔了此地至尊而去!”

    劉赫說罷,收目端坐,預備好了東方就要長篇闊論來與他計較一番,不想東方隻顧著自斟自飲,全然無有訝異之態!

    “東方?”劉赫既然托出了無底的心事,自然想著要聽聽“軍師”所謂何想。東方這默不作聲,顯然不為劉赫所待。

    “其實從殿下與貧道說要來尋恪王起,殿下就從未真打算了要來尋恪王!隻是把恪王當個幌子使了而已!至於貧道,那連個幌子都是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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