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溶川肚疼的厲害，輾轉難眠。

    房門突然被推開，葉長澤來到她的床邊，將一隻湯媼塞進她的被窩中。

    “師父！”溶川連忙坐起，喜道。

    葉長澤卻沒有理她，而是轉身關上門便離開。溶川失落地坐在床上，師父果真生她的氣了。

    往後幾日，溶川沒有再私自離開寒翠閣，苜玉也沒來寒翠閣找她。直到十日後……

    “你怎的又來了？”溶川嫌棄道。

    “我怎不能來？今日老師們休沐，我不用聽學。怎？你今兒個吃炮仗了，這凶？”苜玉可憐巴巴地道。

    “我凶？師父已經十日沒同我講話了。”

    “誰讓你未經他允許就擅自離開寒翠閣，還和段輕霓那廝起了爭執。”苜玉道。

    “你還有臉說！”溶川錘了苜玉一下，“是誰要帶我去如玉閣，那段輕霓又是要惹誰？還不是因為你？”

    “咳咳……”苜玉眼神飄忽，假裝咳嗽，辯解道，“我也不是有意……你何必氣？”

    溶川一陣無語，氣的別過頭不理睬苜玉。

    “你也別急。”苜玉趕忙湊到溶川身旁，“葉長澤嘛……吃軟不吃硬，你向他道個歉，撒嬌服軟，他也就不氣了。”

    “可這幾日，我根本見不到他。”

    “機會嘛……”苜玉抬起右手，放到溶川肩上，“還不是人創造的。”苜玉拉著溶川的衣袖，將她拽進書房，推到書桌前。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習字？你寫一幅字夜晚送到葉長澤手中便好。”苜玉抓起一管狼毫塞到溶川手中。

    “這主意倒不錯。”溶川坐下，執筆抄寫《淨心經》。苜玉沒有看著她寫字而是在書房中到處亂轉。他停在書架前，目光掃過一排排書，看到都是自己熟記的名家名篇，得意地搖了搖頭。突然，一柄卡在書中的折扇映入眼簾。他抽出折扇，展開。

    這是一柄山水折扇，扇骨雪白剔透，質地堅硬，不似尋常的玉器，除了扇骨，這把扇並無任何特別之處，隻是這扇上的畫，雖不是名家之作，筆法卻讓苜玉萬分熟悉，他合上扇，扇柄的“稷”字使他心頭一震。

    “稷？李……李稷？”苜玉喃喃道。

    溶川寫好一段便放下筆，喊道：“苜玉啊，你看這篇寫得如何？”

    苜玉匆忙地把折扇塞回原處，轉過回到溶川旁。

    “你剛才在幹什？”

    “沒有幹什，看書而已。”苜玉拿起溶川寫的字。十天不見，溶川的字雖工整了許多，但還是……

    “你這……”苜玉扶額無奈道。

    溶川搶回字，道：“天知道我練了多久！”

    “沒關係，還是有進步的。”苜玉安慰道。

    “算了，我再寫一篇得了。”

    “那個……”苜玉猶豫道，“我想問你……”

    “什？”

    “你認識李稷？”

    溶川搖頭，道：“沒有聽過。”

    “你可知道二十一年前的洛書預言？”苜玉問道。

    “漢國將現帝星，統一九州？”溶川道。

    “李稷就是那帝星。”

    “你為什說起這個？”溶川狐疑道。

    “沒事，突然想起而已。”苜玉嘴上敷衍，心中卻始終疑惑。李稷的折扇為何會在溶川這？

    臨近傍晚，葉長澤才回到寒翠閣。溶川見葉長澤回來，立刻衝到他麵前，舉起自己抄的《淨心經》，道：“師父，徒兒知道錯了，這幾天我真的靜心習字了，你可不要不理我……”

    葉長澤看著那些七扭八歪的字，憋著笑道：“這字到別致……我不生氣。”

    “師父可是十天沒有理我了。”溶川邊說邊比手勢。

    “溶兒。”葉長澤道，“以後你要去哪，一定要跟我說，不要再擅自行動，你知道那天有多危險嗎？”

    “師父，我錯了。”溶川低下了頭。

    “你這字……還需苦練。”葉長澤走進書房，溶川也跟了上去。他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筆，尋思片刻，落筆成書。他筆力灑脫，一氣成，渾然天成。

    “大道之行，勞使我憂。”溶川念道，卻不解，“這是什意思。”

    葉長澤勾起唇角，仿若乍現了一池春水，他道：“師父希望你能時時刻刻心懷大道，長大後成為有用之才。”

    溶川的手指輕輕劃過他寫下的這八個字，心頭湧上莫名的情感。葉長澤抓住溶川的手，將筆遞入她的手中。他握住著她的手，指導她運筆。溫暖的呼吸拂過溶川的耳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感覺到葉長澤指尖的冰涼……

    第二天，葉長澤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寒翠閣，而苜玉卻像往常一樣來找溶川。

    此時溶川正在廊上看書，苜玉默不作聲，走到她身旁，大聲喊叫，嚇了她一跳。

    “你……”溶川跳起，一把掌正要呼過去。

    苜玉舉起雙手，要擋住溶川的攻擊。他道：“你先別急著打我，我是要告訴你好消息的。”

    “什好消息？”溶川放下手。

    “你看起來挺文靜的，沒想到那凶！”

    “你到底說不說！”溶川握緊拳頭。

    “我說，我說。”苜玉怕道，“過段時間就是新年，肸盉山院有規矩，留在山院中的人可以下山觀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