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一聽,頓時急了眼:“你怎不早說?”
她趕緊將沈陶陶拉得離井口遠了些,問道:“現在呢,好些了嗎?”
沈陶陶麵色緩和了一些,微微頷首。
並不是她刻意隱瞞,而是她也不曾知曉,自己竟會怕水。畢竟上一世中,她從未有過這個毛病。
可她方才一靠近井口,看見深井水波晃蕩,一瞬間便覺得通體發寒,動彈不得。
仿佛眼前一片漆黑,四周皆是冷水碎冰,沉沉向她壓來。她竭力掙紮,身下卻似有無數雙冰冷蒼白的手,抓著她沉沉往下墜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定了定神,逐漸明白過來這心病是從何落下,便安慰地對著江菱笑了一下:“我沒事。”
宋家之事,已如噩夢散去。而宋珽也許諾不會再糾纏與她。
這一世,她不會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這些陰影,終會慢慢散去。
那女吏也走上前來,輕聲安慰道:“我小時候落過水,也是落了個怕水的毛病。後來時日久了,便也好些。”她溫和地沈陶陶笑道:“時日久了,會好的。”
沈陶陶點點頭,與江菱一人提了一個小桶,一道與她一同往回走,一道笑著道明來意:“我們是自尚藉司來的,想買點食材回去。”
那女吏輕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為難:“可是這食材,都是采辦處買進來的,我隨意轉賣出去,被人發現了是要問責的。”
江菱想起昨日沈陶陶說的話,忙道:“那我們隻買些用剩的下腳料回去,這總行吧?”
女吏聞言輕舒了一口氣,笑道:“這倒是沒什。”
說話間,兩人便已到了尚膳司的小廚房。
尚膳司與禦膳房不同。菜品主要是供給各位嬪妃的小廚房,又兼上六司的晚膳,
這間小廚房可供兩人使用,頭已有一位藏青色衣衫的女吏在忙碌,見她們三人進來似乎有些訝異。
沈陶陶與江菱遂將手上的東西放了,將方才的說辭,與她又說了一遍。
藏青色衣衫的女吏也沒什意見,象征性地收了兩人一些銀兩後,便讓兩人隨意挑選。
膳時將至,菜色大多已經出鍋,分別是西湖醋魚,冬菇燉雞,胡蘿卜炒雞蛋,與一道清炒茼蒿,菜香味直往人鼻尖上鑽。
江菱匆匆下值回來,還未用過晚膳,一時覺得腹中饑餓更甚,忍了忍,還是不由問道:“這是端去哪家小廚房的,這樣豐盛?”
那與她們一道回來的女吏聞言笑道:“我們這些末等女吏做出來的東西,哪能奉給貴人?這是尚膳司的晚膳。”
江菱一愣,旋即下意識地喃喃道:“這各司之間,差別也太大了吧?早知道這樣,我還考什尚藉?來尚膳多好!”
沈陶陶笑了一聲,彎下腰來,仔細挑了挑下腳料。
西湖醋魚隻剩下用來去腥的一把小蔥,冬菇燉雞還剩下一些冬菇,而胡蘿卜與雞蛋皆有一些剩餘,茼蒿則用的精光。
她想了想,先拿過小蔥,再將剩下的冬菇,胡蘿卜與雞蛋各拿了少許,又轉眸望向一旁泡著的糯米和切好的豬肉。
那女吏見了,便拿了小碗分別給她們裝了一些,笑道:“快到端午了,這是拿來包粽子的,也勻給你們一些。”
兩人謝過女吏,將東西分別以油紙包了,暗自拿回寓所藏好後,這才回到尚藉司膳堂。
今日膳堂中依舊是那清湯寡水的幾道。
兩人方才見過了尚膳司的夥食,此刻再見這些,愈發是沒有胃口。
遂隻象征性地用了一些,便心知肚明地一同回了房中。
等到月上中天,兩道身影悄悄自女官寓所出去,一路往女官寓所後的假山上走。
兩人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那山洞,將手上捧著的東西放下。
江菱去外頭撿了一些枯枝當柴火,摸著肚子道:“陶陶,你可得快些,我都快餓死了。”
沈陶陶笑了一聲,趕緊拿起了食材。
因著是從尚膳司中拿來,食材都是現成洗好,泡好的,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她先將胡蘿卜與冬菇切碎,再將豬肉改刀切成肉末,放入同一個碗,磕入一個雞蛋,撒上撕碎的小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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